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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行世界:中世紀的惡龍與賞金獵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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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行世界:中世紀的惡龍與賞金獵人

夜黑風高,深山裏面只有一座古老的城堡燈火通明。城堡占地極廣,采用了拱頂和尖塔的設計,每個塔尖上矗立著不同的精美雕塑,有可愛的胖娃娃天使也有持劍的騎士。它像沈睡的巨獸一樣盤踞在山上。

穿過郁郁蔥蔥的森林,可以窺見城堡的一角。灰紫色的墻面與墨綠色的藤蔓形成美麗的花紋。半圓形的拱門與出挑的門窗上都爬滿了常青藤,正值春天,藤蔓上星星點點墜著嬌嫩的花苞,與陰暗的墻面形成強烈的對比,讓人不自覺想要靠近看看裏面的風景如何。

但是,這個城堡是萬萬不能接近的。走到廣袤的森林深處已是極限,密密麻麻的樹枝尚可遮掩一二,若是步履繼續往前就會踩入荊棘與蕁麻織成的陷阱。一不小心就會被束縛其中,逃離不得,最終逃不過被周圍的毒蛇猛獸拆吃入腹的命運。

盡管如此,每年還是有數以百計的人進山,為了森林深處的珍貴草藥與獵物。不過人類發現火可以驅趕毒蛇猛獸之後,就不那麽害怕了。

但是,這個城堡還是不能靠近的!

因為傳說這個城堡的主人是一條活了幾百年的惡龍,他是比毒蛇猛獸可怖百倍千倍的生物。

入夜之後附近村莊的人就不敢出門,生怕驚動了惡龍招來橫禍。

皎潔的圓月高高掛在天邊,再過一會兒圓月就會變紅。據占星師觀象預測,今天會出現百年一遇的血月。

據歷史記載,上一次出現血月的時候,屠龍勇士成功砍下了惡龍的頭顱,由此人們得出血月會影響龍的魔力的結論。

沈睡的森林裏傳來噠噠噠的聲音,地上的枯枝與落葉被踩踏發出清脆的斷裂聲。一個矯健的身影竄梭在樹影中,這個神秘人的目的地很明確,路線直直朝著森林中央的那處禁地——惡龍的城堡。

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,隱約看到那人穿著卡其色獵裝,身上口袋眾多,塞滿了趁手的暗器,背上有交叉的雙肩槍帶。

光斑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,那是一張非常清麗的臉,淺色的瞳仁閃爍著透亮的光,小翹鼻上有汗珠,看得出他已經在這個大森林裏面奔走了許久。粉色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,臉蛋生得很是可愛,表情卻十分嚴肅,這實在不像是敢夜半出現在森林的人。

-

半月前。

許知野正坐在好友的酒館消磨時間,突然一隊身著銀白色盔甲的人走了進來把他請進了皇宮。

許知野是城內賞金最高的獵人,恰逢此次百年難遇的血月,國王花了重金請他出山。

“國王陛下,請問平民犯了什麽事嗎?”

“半個月後就是百年難遇的血月,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,事成之後賞一萬金條。”

“事情是什麽?”

國王喜歡跟爽快的人打交道,笑著說出自己的要求。

許知野默思半響,在國王不耐煩前開口:“這是兩個任務。”頓了一下接著說道:“得加錢。”

“不愧是賞金最高的獵人,真是一點都不吃虧。”國王眼神一凜,藏在暗處的士兵立刻出來把許知野團團圍住,“但是不好意思,這裏我說了算。”

許知野低頭輕輕笑了笑,完全沒有被十幾把刀架在脖子上的緊張,淡淡地開口:“既然你說了算的話,大可派帝國的精銳部隊或者您最忠誠的騎士過去,我一個小小的街頭混子接不了這麽大的活兒。”

對峙半刻,國王率先敗下陣來。俗話說強龍鬥不過地頭蛇,許知野曾多次出入森林替人搜尋最珍稀的藥材,懸崖峭壁對他而言如履平地,他知道怎麽可以躲過猛禽哪裏是最省力的捷徑。

“好吧,你要多少?”

許知野舉起手比了三根手指,把國王氣得青筋暴起,但是只能依言答應。

城堡越來越近了,天上的圓月也越來越暗,借著最後一點餘光,許知野終於到達目的地。

舉著利劍在前面開路,手起刀落荊棘叢中就劈開一條窄道。這裏的荊棘似乎被施加了魔法,斷開一會兒就自動長出來,把腳印掩埋。許知野也發現了這詭異的現象,手上和腳下速度更加利落迅急。

尖銳的繩鉤精準地甩到墻頂卡緊,許知野攥緊繩子踩著垂直的墻壁爬上去。

跳下去是一大片茂密的花叢,就算月光昏暗也能依稀辨別出姹紫嫣紅。想不到這惡龍還有這樣的情趣,許知野把壓扁的幾簇花扶正,隱匿著身形往主樓跑去。

屋頂上有烏鴉歇腳,不時發出幾聲低鳴,使得黑暗中的古堡更加陰森。

巨大的石門突然打開,許知野趕緊躲進一處灌木叢中。門後走出一個頭發花白的人,身著黑色燕尾服和同色系長褲,衣扣上墜著金色的懷表鏈子,應該是管家。

他手上拎著一個正在滴水的竹籃子,走到空地上之後,手在籃子裏面掏出些什麽扔到半空中。突然,剛剛一直鳴叫的烏鴉猛地撲過去,搶食那塊東西——是帶血的生肉。

許知野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肉,只覺得腥臭,等管家把一籃子肉處理完後他才悄悄地從樹後走出來。

吃了肉的烏鴉恢覆活力,發現不速之客立刻飛過去啄他。許知野不敢發出聲音,只能揮舞著利劍抵禦,一個不註意躲進了一處破敗的木門後。

這裏看起來像被人遺忘的狗房,因為木門做的非常小,只能供一人鉆過,裏面有張小小的床,放了個枕頭在上面充當床褥。雕刻木床的人似乎技藝不太精通,表面做得不太光滑,床也不是很水平。

側耳傾聽外面的聲音趨於平靜後,許知野悄悄把向屋內開的那扇木門推開一條縫。墻上鑲嵌著白銀制成的燭臺,倒映著昏黃的燭火,厚實的地毯把聲音吸收掉。

許知野控制著步調,小心翼翼地走過沒引起一盞燭火搖曳。

走到中央的大廳,挑高的拱頂畫了繁覆的畫,燭光把正中央雪白的犄角照得發亮。許知野不知道這是怎麽做到的,被砍下的雙角依然如長在身上一樣光亮如新。

這是他的第一個任務,要把這對珍貴的角帶回去。據說這是帝國一百年前失竊的寶物,龍角磨成粉服下有延年益壽的功效。

許知野冷冷一笑,帝國的寶物就是把別人的角砍下來就當成自己的了。雖然不讚同自私的國王的說法,但是當賞金獵人的第一準則就是不去深究雇主。收錢辦事,其他一概與他無關。

手剛觸碰到錦盒上的角,突然強烈的吼叫從四面八方傳來,讓人判斷不出聲音來源。許知野感覺地板在震動,耳朵裏全是嗡嗡耳鳴。

還未待他看清,身體就被猛地叼起,利齒戳破他側腰的血肉。惡龍叼著他飛出去,天旋地轉使腦子裏面血液供應不足有些發昏。他努力睜著眼睛,但是視線被巨大的身軀擋住,只能看到噴著熱氣的鼻子,和半只藍寶石一樣的巨大眼珠子。

糟了,把惡龍驚動了,許知野想。腦子飛快轉動,手繞到腋下抽出槍械,艱難地扳動擊錘。

槍筒抵在惡龍下顎,扣下扳機的一瞬間惡龍把他扔到一處沒有樓梯的高塔上,腦子重重觸地,射偏的子彈不知落在哪裏,槍聲引起樹林一片騷動。

昏迷前最後一刻,眼睛捕抓到一片火紅,血淋淋的月亮高高掛起,連帶著周圍的雲朵都被染上朱紅顏色。

是血啊。

許知野感覺自己的手骨折了,右手腕骨和臂彎傳來鉆心的疼痛,後腦的血液已經幹涸,在頭發上凝成一塊塊。

陽光打在眼皮上有些刺痛,他艱難地睜開眼睛,仰起身子時不小心帶動了手臂,痛得他直抽氣。

腦子一片混沌,他閉上眼睛適應了幾秒光亮才重新睜開。高低不一的建築錯落有致地分布在腳下,眼睛往更遠處望去是綠油油的森林,仿佛沒有盡頭。

這是哪裏?

許知野的腦子空白一片,依稀記得自己好像要來這裏做什麽事情,但是繼續深想就疼痛不已。

“呃...”

身後傳來聲音,許知野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彈起轉身看過去,圓溜溜的眼睛瞪大。

身著白色襯衫的男人扶著欄桿站起身,襯衫前有層層堆疊的褶皺,袖口印著繁覆的花紋,看起來價格不菲。

男人的衣物上沾了暗紅色的血跡,一直蔓延到黑色的西褲上。

“你,你是誰?”許知野磕磕絆絆地開口。

男人目光淩厲地看過來,眼神如有實質把人釘在原地。

許知野腦海中飄過一些寶石的圖像,雖然他不記得什麽時候見過,但是都不如男人的眼睛光彩奪目,幽藍色的眼珠子折射了陽光,泛著耀眼的色彩,讓人為之淪陷。

“你是誰?”男人啟唇重覆。

眉毛微微壓下,似乎是生氣的前兆。鋒利的下頜線繃緊,腳步緩慢地朝許知野靠近。

你是誰?許知野在心裏默念了一遍男人的問題,他是在重覆自己的話還是在反問自己,許知野不知道。但是他突然明白了剛剛醒過來腦子裏面隱約的怪異在哪兒——他不知道自己是誰!

他叫什麽?他為什麽會跟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這裏?一概不知。

“我忘記了......”許知野訥訥開口,聲量極低,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。

男人氣場很強,距離他還剩一臂遠時,他覺得身體被壓迫得動彈不得,是從血脈深處傳來的強大掣肘。

骨節分明的白玉手掌撫上許知野的心臟,他呆呆地看著停留了半分鐘的手,然後又順著收回的手對上男人的眼睛。

男人一掃嚴肅的面容,眼睛一彎,眉目帶笑,似乎遇上了什麽頂頂有趣的事情。這個古堡沈睡太久了,也無聊太久了,好久沒遇到過闖進來的人,男人似乎已經預見到接下來這個人會給他帶來的驚喜。

許知野被猛地擁入懷,男人力氣很大,結實的手臂緊緊把人圈禁。高挺的鼻骨摩過許知野耳朵的軟骨,他覺得有些癢。

然後男人輕輕開口,溫熱的唇瓣不時碰到耳朵,語氣中帶著無盡的失落與委屈:“我好難過。”

低沈的聲音讓許知野為之動容,他不知道他難過什麽,但是他覺得兩人都被禁錮在這高樓內應該要互相幫助的,於是試探性地開口:“難過什麽?”

“因為下不去嗎?”他輕輕地問。

同一時間,男人張嘴回答,“因為你忘了我。”

“啊?”

許知野動了動身體,手被過分收緊的手臂箍得疼痛不已,“好痛,你先放手。”

“怎麽了?”男人放開他,緊張的詢問,好像自己是他多麽重要的人一樣。

“手,手骨折了。”許知野說。

男人輕輕觸了觸他的手,果然軟綿綿的。然後在褲袋裏面掏出一條繡著金線的手帕,仔細地把他的手綁好掛在脖子上。

許知野撚了撚柔軟的手帕,“這手帕很貴吧。”

“什麽東西都不夠你珍貴。”男人看著他說。

許知野還在迷糊,難道自己跟這個男人是什麽親密關系嗎?還沒等他想明白,男人在他口袋裏摸索了一會兒,這自來熟的動作,好似他們之間真的沒什麽距離。

過了一會兒,男人抽出一捆結實的麻繩,走到欄桿邊把一頭緊緊綁在石欄上。然後單手抱住許知野腰臀的位置,另一只手抓著繩索滑下去。

一瞬間的墜落讓許知野不自覺地把男人脖子抱緊。

“到了。”

男人把許知野帶進一處建築內,外墻斑駁,內裏卻別有洞天,到處都擺放著閃耀奪目的珠寶點綴,極盡奢華。地毯厚實柔軟,窗戶非常大,陽光暖洋洋地打在身上很是舒服。

“查理,他的手受傷了,拿藥箱來我房間。”

男人對著屋內一個白發中年人喊道,許知野看到他眼神中帶著驚訝,不好意思地動了動身子。

“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,我可以自己走。”

“沒事,快到了。”

包紮完後,查理拿著藥箱出去,只剩下許知野和男人兩個人在房間內。

因為包紮的緣故,許知野的衣物被脫下,現在只穿了件輕薄寬大的白襯衫,隨著微風吹動隱約可見纖細的身形。除了骨折的手臂外,他側腰也有一些穿刺性傷口,男人細致地一一處理。

許知野眼睛四處打量著,這個床非常大,毫不誇張地說可以躺十個他。四角有立柱掛著白色的紗簾,簾子的綁帶甚至是珍珠串。

躊躇半刻,“可以告訴我,你是誰了嗎?”

男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,但是眼神卻很專註,“我叫淵述。”

“淵述。”許知野重覆道。

淵述接著說:“是你的愛人。”

愛人????

誰的?我的!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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